【露中】谁的靴子会说话


◎一些市井小夫妻

◎是8岁年龄差的养成年下 介意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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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除夕还有不到半个月,已经有人家开始置办年货。


    王耀特意从阁楼里翻出父亲留下的陶土坛罐,用手扑了扑红绸布上面的灰土。那里面还剩下不少酒,重量不轻。他小心将它抱在怀里,没留神踩到堆在一旁的老报纸上,脚底一滑,年久失修的木头地板发出咯吱的响动,踉跄中,差点摔了酒坛。


    好在王耀从小淘气,年少时在大树上攀爬和躲避父亲追打的经验,让他身体灵敏不少。


    铁门被推开的声音穿进王耀的耳朵,他飞快眨眨眼睛,把怀里的酒坛轻放在地上,胡乱抓起一旁的布遮在上面。迎着门外灌入房间的冷风飞下楼梯,扑进爱人怀里。


    “今天不加班?”


    伊万身上套着件黑色棉服——他的衣服几乎都是黑色的。他对王耀说,这颜色最耐穿,哪里破了缝补上也不容易看出来。


    外边正下着雪,伊万的衣服被雪浸得发凉,但王耀还是小猫一样把头蹭在爱人的胸膛上,吸着上面夹着些机油味的冰雪气。


    “我涨了一些工资。”伊万拍拍王耀的后背,和他拉开些距离,回身仔细把漏着冷风的门关好。


    王耀不甘心,再次扑上去挽住他的手臂,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大概打量了一眼,里面装着几颗鸡蛋,两头蒜,和一只处理得光溜溜的母鸡。


    “快离我远点。”伊万本想揉揉王耀蓬乱的头发,发红的手悬在半空却停了下来。


    “我身上凉。”

    


    盯着爱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大簇青蓝色的油烟飘过来,王耀觉得眼睛发酸,蜷在沙发上又把毯子往身上裹了裹。


    自从王耀生了场病后,他们就搬回了老家父亲留下的房子里。伊万说,这边厂里待遇更好些,平时会发些粮食补助。竞争力也小,认真干,升职也简单得多。


    他很清楚,这不过是些胡诌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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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读过不少书,从前厂里领导赏识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提拔他当生产队长。王耀自然感激,工作也更为勤勉,一周加四五天班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时伊万总会在王耀大包小裹地从市场买回来满登登的新鲜蔬菜和鸡蛋,笑眯眯瞧着他时,握住王耀的手,张开嘴,除了“谢谢”以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圈红红地抱着王耀。


    伊万是苏联军官的孩子,小时候借住在王耀家隔壁。王耀第一次见到伊万时,他才有王耀腰这么高,三四岁的样子,圆滚滚的,穿着身厚实又鲜艳的外套。东欧人的皮肤白皙,在冰天雪地里,王耀简直像看见了个玉琢的娃娃。


    那孩子也爱粘着他,总拉着他的袖子走在街上,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街边小贩手里一撮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王耀正想着从伙食费里挤出点闲散来,给小家伙买几串,人家就先去付了钱,一股脑把东西塞进王耀怀里。


    尚不流利的汉语吱吱呀呀从小伊万的嘴里费劲地挤出来:


    “耀哥哥——红色!吃糖!”


    之后这小家伙总是变着法得往王耀怀里塞些他平常不舍得吃的东西,王耀家境不差,但父亲素来节俭,攒下来的钱也都用来给王耀买书。


    王耀天资聪颖,十七岁那年,首考就拿到了一张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他欢喜地从先生那里接过信封,一路小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推开门,只看见隔壁照看伊万的老妇人牵着小伊万坐在院子里。


    那位婆婆告诉他,伊万的父亲死在了回莫斯科的路上,她是来带着伊万向他告别的。


    王耀雀跃的心情顿时消了大半,他看向在一旁沉默盯着地砖的小伊万,鼻子一酸,蹲下身缓缓搂住他。


    似乎是感觉到了王耀的低落,伊万紧紧回抱住王耀,扭着头乞求老妇人:


    “就一晚,求您了,让我再住一个晚上吧。”


    老妇人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移半晌,像是默许了一般转身离开院子。


    “耀哥哥……”伊万紧紧拽着王耀的衣摆,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我不懂,婆婆说要带我走,她说爸爸死了。爸爸死了……是什么意思?”


    王耀觉得有一条被剃了肉、半死不活的鱼卡在喉咙里,不停地翻腾。腥味和苦味搅在一起,刺激得他先流出了眼泪。


    朝夕相处五年,王耀早将伊万当做亲弟弟一样了,如今这孩子没了父亲,却还不懂“死亡”是什么意思。


    九岁的孩子,真的不理解死亡的含义吗?


    王耀探入那双眼睛,他得不出答案,却希望伊万是真的不懂。


    第二天那位老妇人没有如约定般接伊万走,王耀只当她有什么急事,心里也庆幸能再和伊万多待一些时间——听说莫斯科很远,这一别,恐怕此生都没机会再见了。


    只是王耀没想到,此后那位老妇人竟再也没出现过——连带着伊万父亲留下的书信和赡养费一同消失了,隔壁的房子也很快有了新的租户。伊万无处可去,王耀央求着父亲将他留在了家里。


    伊万没经历过太清贫的日子,身上仅存的钱没几日就被他拿去买了一大罐花花绿绿的进口糖果和一双做工精美的红色手套。他将手套拿纸包好,外边歪歪扭扭写着“送给小耀哥哥”几个汉字,再塞进小熊形状的玻璃糖罐里,悄悄藏在床底下。


    新年时王耀接过小熊,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卖了估计还够一家子两个月的粮钱。他用手擦拭反射着彩光的玻璃表面,没舍得打开,将它放在了书架的最高处。


    半年前父亲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身体不似以往那般好了,迫不得已只能在家休养。如今又多了一口人吃饭,伊万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虽然父亲一直嘟囔着说钱够花,那天王耀还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摸着录取通知书,心一横牙一咬,将它撕成碎片,朝着窗户扔了出去,随后在城里找了个厂子上班。


    工厂离家很远,王耀总是隔几周才回家一次,其余的时候直接睡在厂里,好在挣的钱勉强能养活得了一家子的吃喝。


    直到那天伊万冒着大雨,出现在王耀面前。他衣服上全是泥点,整个人都湿透了,鞋子也开了胶。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王耀,雨打在他脸上,让王耀想起了那位老妇人拉着他出现在院子中的场景。


    父亲死了。


    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王耀请了假,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就带着伊万在城里租了套便宜的一居室。


    伊万早就到了上学的年纪,王耀总想着多挣些钱好送他去读一点书。开学那天王耀特意送了他一双精致的皮靴子,是他小时候最爱穿的款式。伊万长了副外国人的长相,没过几天就被班里淘气的孩子排挤,他却从来不跟王耀提起。


    王耀工作忙,直到伊万将欺负他的孩子打进了医院,才知道了这事。他把医药费放在对方父母面前,拉着伊万头也不回往家走,一路沉默不语。


    “耀哥哥……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还手了。”伊万觉得王耀一定是在生气,急得拽住他的袖子不肯松开。


    王耀失笑,抱住他,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伊万个子长得很快,才十几岁的年纪,都快赶上王耀高了。


    “万尼亚,以后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哥,好不好?”


    伊万点点头,伸手抹掉王耀眼角的眼泪,他不知道王耀在为什么哭,却觉得心脏揪在一起,比那些狗崽子打在身上的拳头疼多了。

    


    为了能多给正长身体的伊万买些鸡蛋和肉回来,王耀把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晚上给伊万做完饭,就会拿起外套回到单位,后来住在工厂的时间就更长了。


    王耀也不是不想回家住,只是他们租的那间房子确实太小了。以往他和年纪还小的伊万挤在一张床上刚刚好,只是小家伙已经长大,躺在那张小床上,膝盖歪曲着才能避免抵在冰凉的墙上。他想着,是时候换一张大点的床,或是干脆换一间大点的屋子。


    王耀在队长的位置上干了两年,伊万也借着由子去工厂找了份工作,他力气大,长得也俊俏,领导喜欢他,随着他的性子把他安排到了离王耀近的岗位上。


    两口人干活,家里的经济负担自然轻了不少,甚至大有奔小康的趋势。



    

    王耀给伊万盛了一大碗热乎乎的白米饭,上面扣着冒油光的猪肉。


    “万尼亚,要不要搬到更大的房子里去?”


    这些年伊万总是拒绝搬家,每当王耀提起,他就会气呼呼地捏着被子坐在床角。王耀只好抱着小熊任其将脸埋在他怀里撒娇。


    “我不想搬家,这床一点都不小,耀,你看,我们两个躺在上面不是刚刚好吗?”


    伊万抱着王耀倒在床上,床板发出咯吱的声响,他们对视,如同儿时那样。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伊万也变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眼睛圆溜溜,精致得像个玉琢的娃娃。曾经还算宽松的床,如今却要胸膛相抵才能躺下。


    “万尼亚,你最近怎么都不叫我哥哥了?”


    “……你又不是我的亲哥哥。”


    伊万嘟着嘴,把比他身材小了一圈的王耀搂在怀里,王耀的体温哄得他脸热热的。他把脸埋在王耀的颈窝,这熟悉的味道令他安心。


    “我不想搬家,你该拿钱去买一件新衣服……你穿红色很好看。”


    王耀笑了。


    “你这傻小子。


    后来王耀拿钱去买了一双靴子,还是伊万最喜欢的那个款式,等着过年的时候送给他。

    



    王耀是个爱将就的人,头疼脑热总是忍一忍就过去。这些年,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在染了风寒,又通宵加了两天班后,伊万正巧目睹了他在高高的机床上晕倒,摔下来的情景。


    被束在脑后的长发四散开,差一点就卷进了运作的机器里,额头上也磕出块淤青。


    伊万顿时惊慌失措,抱着王耀去了医院。


    主任带着鲜花和水果来探望王耀,只给他倒了杯热水,搂着他肩膀将他扶起来的功夫,就被打饭回来的伊万看在眼里。此后再有来探望的,都被伊万拦下了。


    王耀知道后数落伊万胡闹,却不想惹得他大发脾气,拽着王耀的领子把他压在门上。


    胡乱的吻攫取着他口腔里的空气,下颚被粗糙的大手紧紧攥住,紊乱的呼吸翻滚在胸膛。恍惚中,王耀第一次意识到,伊万已经长成一个比自己还要强壮得多的男人了。


    少年隐秘多年的心事,被怒气冲冲的吻彻底凿开了裂缝,他变得大胆而张扬,挺起腰杆,一遍一遍吻着王耀,一遍一遍在他耳边说着:


    “我喜欢你。”


    “王耀。”


    “我喜欢你。”


    伊万不敢说爱,他怕这个字眼太过沉重,把怀里轻飘飘的人吓跑。

    



-


    “来吃饭了,小耀。”


    伊万解开围裙,俯下身在王耀额头落下一个吻,伸手将他从沙发上扶起来,惹得王耀发起牢骚。


    “万尼亚,我没那么柔弱。”


    “是。”伊万笑着给王耀披上外套:


    “我的小耀是世界上强壮的人。”


    “但小耀生病了,生病了就是病人,是病人就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听医生的话就要安心地被我照顾。”


    “只是风寒而已,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早好了。”


    王耀一边嘟囔着,一边往伊万的碗里连着夹了好几块肉,生怕这家伙像上次一样把整只鸡都喂进自己嘴里。


    搬回老宅之后,伊万一直以他还病着为由,将他留在家里,王耀几度偷着出去打份零工都会被伊万连哄带哭地捉回来。


    “我就是不想你累着嘛……”


    “你吃得又不多,养你哪会累。”


    伊万总是拿这句话搪塞他。


    王耀却知道,是他那次从机床上跌下来差点卷进机器里的样子在伊万心里留下了阴影。


    在处理感情上,他向来笨拙,在伊万跟他告白后,他愣是拖了一年多才给出答复。


    好在伊万有足够的耐心,告白后更是肆无忌惮地一点点向王耀袒露自己的爱意。他也觉得可惜,自己再没有能力像小时候一样,买些昂贵漂亮的糖果塞进喜欢的人怀里。


    “小耀,快过年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出去走走。”


    他很久没出过门了,伊万说北方的冬天太冷,怕再给他逼出些病来。他本想着偷偷溜出去,可一想到之前,偷溜出去后伊万找到他时满眼血丝的样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伊万盯着王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叹气答应下来。


    王耀欣喜若狂地抱住伊万的脖子,还沾着油花的嘴贴在他白皙的脸上,使劲啄了好几口,惹得伊万顿时红了脸,绷起身子,横抱着将恋人抗进卧室。


    卧室的摆设和多年前还是一个样子,床也不大,冬日里两个人挤在上面却很暖和。


    王耀的手指在伊万高挺的鼻梁上打转,指尖又划过他浓密的睫毛,缓慢描摹着爱人的轮廓。伊万将被角掖紧,生怕冻着胡乱翻腾的王耀。王耀偏要拧着性子,从被子里钻出来,趴在即使贴了好几层胶条却仍透着冷风的窗边,用手指在结满霜花的玻璃上写伊万的名字。


    伊万布拉金斯基。


    伊万布拉金斯基。


    像是习惯了王耀这幅样子,伊万也不恼,连带被子和自己一起裹在王耀身上。他拉起王耀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掌心,捂热后将它摊开,扣在玻璃上,又写了好几遍王耀的名字。


    “小耀,以后有你名字的地方,一定也会有我的名字。


    伊万从后搂着王耀,低沉的声音烫得王耀耳朵发烧。他向后倒下,往伊万怀里使劲蹭了蹭,闭着眼睛轻轻应了一声好。


    


    北方的二月确实冷得刺骨,像刚被磨锐的刀刮在脸上。王耀心里嘀咕着自己太长时间不出门,竟开始怕冷了,又将脖子上的围巾多绕了几圈。他到底还是偷偷跑了出来——他提前打听过伊万今天的行程,几乎都排满了,只要五点之前回家就完全没有问题。


    前几天他看见伊万的脚掌上生出了些冻疮,想着将那坛酒卖掉换些钱,好买一双新鞋给他。奈何跑遍了鞋店也没找到一双配得上那位高大斯拉夫人的靴子。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王耀找了家裁缝店,委托着老板娘打了个纸样,又买了些棉花、牛筋底和皮毛回去——这些材料足够做个二十双出来。


    伊万的脚应该不会再长了,一双鞋穿个三四年,大概够他穿到一百岁。王耀心里想着,把怀里的东西往上掂了掂,一股脑塞进阁楼里,趁着白天伊万不在的时候,照着纸样做起鞋来。


    还是伊万小时候穿的那个样式,王耀擅作主张,每一双都做了些修改,免得他以后穿腻。


    伊万知道王耀有事瞒着他,却也没有细问。楼下卖菜的大娘见了他觉得欢喜,拉着他唠家常,说是隔壁的老伯捡了只小黑猫,花了十块钱去给它洗了个澡又修剪了毛,吹干之后发现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大娘两手一拍,像是想到什么,接着说:那小黑猫长得像极了和你同住的那个小伙子。大娘又问,他病了好几年,情况有没有好转?随即又换上了惋惜的表情继续说,多俊的小伙子啊,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病呢?


    伊万接过称好的青菜,跟大娘道了声谢,转身瞥见街边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低头数了数身上剩下的零钱,心里盘算了一阵,从草靶子上取下来四串,刚要付钱,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多拿下来一串紧紧握在手上。


    小贩接过钱,嗓音嘹亮地吆喝起来。


    “五串糖葫芦,把福带回家——”


    “十串糖葫芦,十全十美顶呱呱——”


    王耀打量着举着草靶子的伊万露出困惑的表情,那上面插满了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细数下来大概有一百只。


    这样的伊万站在王耀面前,王耀竟瞧出些他小时候乱花钱的模样,他敲上伊万的脑门:


    “买这么多,你吃?”


    伊万揉揉脑袋,有些生气,朝着王耀叫道:


    “他说……一百串糖葫芦,长命百岁!”


    王耀哑然失笑,抱着他蹭了蹭,接过那一百串糖葫芦。


    “好,长命百岁。”


    晚上王耀踩着凳子爬上书架,将那只玻璃小熊取了下来放在伊万面前,两个人一人一颗地数着早就过期不能吃的糖果,正正好好一百颗。


    伊万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搂着王耀亲吻他的脸颊。


    爱人的呼吸轻柔,如温软的羽翼笼罩在他身侧,听着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他陷入只有快乐和甜蜜的美梦。

    



    除夕前一天,伊万拿回来一筐红鞭炮。王耀捏着香烟吸了几口,呛得连咳嗽两下,捋着火药捻点了上去。


    脚踩在柔软的雪堆里,身后是紧紧贴着他站在一旁的伊万。


    脆亮的鞭炮声划过空气,给凌冽的风又加上一股气势。


    王耀对着他笑得开心,他扑上去用红布蒙住王耀的眼睛。在各家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里,他在王耀身上套上一件崭新的红色外套。



    像是他要迎娶的新娘。



    伊万伏在他耳边轻轻说:


    “新年快乐,我的小耀。”

    

    

    

    

    又是一年除夕,伊万温了壶酒,窗外正放着烟花,鞭炮的炸裂声推着静止的时间缓慢前行。他叼着烟,模仿王耀的样子咳嗽了两下,屋子里的炉火烧得很旺,止不住的倦意席卷而来。


    面前摆着一排靴子,他如视珍宝一般仔细抚摸着打磨细致的外皮,棉花垫温暖又柔软,每一双靴子里都铺着这么一对。


    那上面用红色的丝线仔仔细细缝着同一行字:


    万尼亚,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伊万将二十双靴子按照顺序排好,又加上了从前王耀为他买的那几双。伊万无法说出他更喜欢哪一双来,因为每一双靴子上面,他都能触碰到王耀的温度。


    可是小耀,你好像忘了我在玻璃窗上对你许下的誓言。

    

      ——小耀,以后有你名字的地方,一定也会有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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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除夕的时候发的,想了想大过年发可能会被寄刀片,所以决定提前一周发出来。


这里想借用白桦老师的一句话:


“很多时候,悲剧和喜剧的差别,仅仅在于故事的时间长度。讲完一生的故事注定是疼痛的,因为终会有遗憾。”


如果故事停在伊万对着一身红衣的耀说新年快乐,兴许算是个圆满的结局。类比游戏的话,到此为止是normal end,接下来的才是整个故事的真结局,而彩蛋里的隐藏结局则是if线里的he(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而强行为了he爱好者准备的)。


本来最开始想写的是个温馨喜庆,平凡中相濡以沫,有点烟火味的故事来着,但由于本来就不太擅长这种类型,以及这又是一篇闹肚子时的产物……所以越往后就越怨念深重了。


但总体,嗯,我觉得还是甜的。


毕竟


不论是姓名还是灵魂,他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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