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仏耀】门闩与秋千

贵族仏x裁缝耀

大量杜撰与臆想预警


@八月星水 的美食组点梗



  

  "真是十分寒冷的天气呢,先生。"

  "你远在东方的故乡,难道没有这样的冬天吗?"

  男人拄着脸,却没有回头看向身后忙碌的东方人,只是盯着对面镜子里纤薄的身影轻轻地笑。

  "那大概比巴黎更冷些。"

  

  弗朗西斯很少早起,现在天色也不过蒙蒙亮,窗户上还浮着一层雾气。他敲了敲桌角,满意地看到王耀抬起脸,目光对上他镜子里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显然缺少倦意。

  "王耀。"弗朗西斯很喜欢读他的名字,就像炫耀自己可以字正腔圆读出那个遥远又繁盛国家的复杂语言。不,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是,先生。"王耀很快又垂下头,继续忙着剪裁手中的丝绸布料。

  "我想请你为我定做一套礼服。"

  "您在我这还有许多订单,不等这些做完吗?"

  "先做这件,我要将它献给我的新情人。"

  王耀再次抬起头,显然对于这个保守的东方人来说,要接受这种对艳情的直白表达并不简单。良好的教养,使他尽力克制住要将眉头皱紧的面部肌肉。

  小公爵波诺弗瓦,情人众多,对此他早有耳闻。

  "不问问是哪一位?"

  "那是先生您的隐私,我无权过问。"

  弗朗西斯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站起身,从里衣抽出几张图纸递到王耀眼前"照着这个做试试?"

  他再次得偿所愿地对上了王耀的眼睛,预料般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惊喜。不着痕迹地揽住王耀的肩膀,让他与自己更靠近了些,另一只手则在图纸上比比划划。

  "瞧,你还是最喜欢我的设计。"

  似乎是被人发现了心思,王耀顿时有些窘迫。他确实喜欢弗朗西斯拿来的这些稿纸,颜料清淡、笔墨舒展。这些设计和弗朗西斯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像,却和他这个人完全不同,他更像一株高贵又鲜艳的香根鸢尾,开在满是丝石竹的原野上——张扬、孤傲、夺人眼球。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图纸上,细节中巧妙地融合了东方元素,像是奶酪球上的薄荷,加入新的东西,味道就完全不同了。

  "看来这次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夫人。"

  "是,非常与众不同。"弗朗西斯回答道。

  


  

  这不是王耀第一次来巴黎。

  那时他不过七八岁,随着父亲的商队一同远渡西方。听父亲说,那里有着金色头发的人,会络绎不绝地与他们做些丝绸交易。十几年间,他的父亲已经来往两国数次,父亲还说,那里的建筑都是石头做的,木梁轩窗在那里都变成了石柱和琉璃。

  是与东方完全不同的存在。

  随着父亲来到巴黎那年,正赶上一场集会。人们衣着繁缛,蹬着长靴,胸口别着品类各异的花卉胸针,丝线勾勒金属的轮廓,金属裹着或硕大或精致的宝石。花枝与金箔碾成的叶片交错,恰到好处折射着太阳的光。

  那是巴洛克风格正盛行的时代,然而让王耀印象深刻的却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孩子。

  作为家中独子备受宠爱,性格难免活泼顽劣了些,王耀常趁着父亲不在,偷偷溜出房门,孤身一人在这个新鲜的西方国度探险。他时常捡些东西回来,譬如酒馆里贵妇送他的鲜花与精巧的丝质礼帽,又譬如街边流浪汉递给他的破旧书籍……当然他也捡回过一个孩子,遇见那孩子时后方正追着一条身形硕大的恶犬。

  那孩子有双漂亮的眼睛,污垢与灰尘也难以掩盖那样一双眼睛。王耀像是寻到了珍稀的宝石,拉着灰头土脸的孩子一路小跑回房间,悄悄锁上门。

  他抽出手帕轻轻擦着那孩子脏兮兮的脸蛋。

  "多么漂亮的小女孩啊。"王耀感叹着"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像这里的人。"

  "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我会回到我的家乡去。"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王耀,你呢……"青涩的吻打断了王耀的询问,等他回过神时,房间只剩下脸颊发烫的自己,和远处传来的回音。

  "请等我——"

  

  

  "那天我在门口蹲着等了一整晚,什么都没等到。"王耀叹着气,礼貌地接过弗朗西斯递过来的甜点,中央点缀着薄荷叶的蓝莓上沾着糖霜,像是男人眼睛里闪烁的光。

  "这就是你留在这的理由?"弗朗西斯嘴角含笑,温柔注视着对面的东方青年,他微张的唇瓣鲜红湿润的,如甜点上的草莓,上面沾着洁白的奶油,惹得弗朗西斯伸出手指抚摸上去,任凭心底涌出些瘙痒难耐的情愫。

  "不,先生。"躲开弗朗西斯的目光,王耀不着痕迹地偏过头"这是我拒绝您的理由。"

  僵硬的手悬在半空,弗朗西斯只停顿了那么几秒钟,脸上重新挂起温柔又多情的笑容。

  "你知道我的心意,也该知道拒绝我会让我难过的。"

  与表情和声音的温软不同,弗朗西斯的手紧紧钳住王耀的肩膀,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欺身逼近,那眼睛里好像有万丈深情,却都如冰冷的弯刀一般划过他的血肉,跌入这难熬的冬日风雪里去。

  "抱歉,先生。"王耀没有挣扎,只是倔强的直视他的眼睛,妄图用单薄的意念驱退男人一时冲动的情欲。

  这举动反而惹怒了他,温柔的笑容终于在他脸上出现了裂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癫狂……又裹挟着不可言明的绝望。

  王耀喘不过气来,只有炽热的呼吸和紧绷的肌肉在他的意识里打转,像跌入一滩湖水,掀起浪来,在耳边制造轰鸣。男人的声音婉转而入,肌肤的触感时而滚烫又时而冰冷,最后他意识到那是丝绸的质感,却又只能任凭自己裁制的衣裙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弗朗西斯晃了神,王耀就这样躺在他的大床上,穿着那件自己亲自设计的礼服,如同乖巧的洋娃娃,跌落在柔软的香枕与帷幔间。

  他无数次想过会如何吻他,在夜莺啼鸣,月色迷蒙的夜晚。或是在夏日清晨沾满露水,开着大地绣球的花园。那该是浪漫的、温柔的、值得拿来回忆的。

  可理智总是跑得比本能慢了些,他低估了自己的渴望,更低估了那颗早在黑暗中溃烂的心。

  像当年王耀将他带回房间悄悄锁上门一样。

  他抬手,落下了门闩。

  

  "你本就该属于我。"弗朗西斯深情地捧着王耀满是屈辱的脸,低声细语,像在进行一场催眠。

  

  "你不过是一个杂种,别妄想继承父亲的爵位和封地。"

  "你的母亲,这个低贱的下人,看清楚她这丑陋的头颅,给我深深记在脑子里——她,是因你而死。"

  巴黎的夜晚也会呼啸着这样的风,在浓稠的黑暗里,吹折每一处伺机而动的生命。他披着斗篷,拖着瘦小的身躯在树林中逃窜,这座庄园很大,哪怕他藏在庄园最角落的储物间里,想要逃出去仍要跨过外围巨大的花园。

  树枝划破他的衣服,勾烂他的靴子,尘土扑了他满怀,求生的欲望促使他在筋疲力尽中仍旧狂奔。咒骂声,犬吠声,烈火燃烧声……世界被令人疯魔的声音挤满,直到接近一束白光,顿时寂静无声。

  温暖的体温从手掌传来,带着一丝木制品的香气。

  多么耀眼的一双眼睛,漆黑的,像黑夜。

  像黑夜点缀着繁星。

  "我叫王耀……"

  那是弗朗西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耀眼的星星。

  他的星星。

  

  "像是刺杀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对吗?我的姐姐?"

  银质匕首总会刻上精美繁复的花纹,再镶嵌上绿松石或是彩色宝石。这样,就算粘上些血液,也只会把它衬得更像一件艺术品。

  他的双手沾满了血,却享受地笑着,如同修剪花枝一般割断女人的头发。

  "真抱歉,纵然我出身卑贱,如今也是父亲唯一的继承人了。"

  "当然,在外人面前,我当然还会是那个只懂沉溺于酒色废物——而聪明伶俐的你,则是为争夺爵位,不惜残害胞弟的,我的好姐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男人。"女人挣扎喘息着,露出讽刺的笑容"听说你尤为喜欢那些保守的东方人,他们会接受……哦,对了,男人是无法为你生孩子的,爵位……"

  "抱歉,你太聒噪了,我亲爱的姐姐。"

  手起刀落,拿出手帕擦掉脸颊上令他扫兴的血污,弗朗西斯跌坐在长椅上紧盯着天花板。

  "王耀……"

  他沾着血一路走来从来不是为了什么爵位,他只想活着,活到能够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天。

  

  只要能见一面就好——再见之前,他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欲望是个深渊,每一个微小愿望的实现,都悄悄将人往这深渊里更推进了一点。

  

  弗朗西斯牵着王耀的手,夏日、清晨、露水、绣球花、小天使石像,他扶着他坐在花园中央的秋千上。东方人的面孔温润而精致,弗朗西斯总觉得王耀和收藏室画像里面容悲悯的观音眉眼相似。不同的是,王耀的脸上只有疏离和冷漠。

  "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弗朗西斯也不恼,他早就习惯了这种表情,他从小面对的表情比这要充满憎恶得多。而对于王耀,他本就有愧于他。"但我无法放你走。你知道的,我生病了,一病就是十多年,早就难以医治了。"

  "只有你能让我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你想要自由吗?我可以给你自由……在这个秋千上。我可以推着你飞起来,就像飞到天上去,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样……"

  王耀默不作声,只是回望着他,那漆黑的眼睛放佛离他越来越远,就像星星那样远。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王耀突然低头颔首,轻飘飘地回答。

  "好,给我自由。"

  弗朗西斯欣喜地拥住他,覆下比蝴蝶落在花瓣上还要轻柔的吻。他环住王耀的肩膀,坐在他旁边,将吊绳向后拉起,又重重地甩出去。

  在前后摇荡的风和满天飞舞的花瓣里,他呼吸着王耀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气,紧紧注视着他的眼睛。在最接近天空的高点,王耀抓住了他的脖子拉到身前。

  "你就是那个……漂亮的小女孩。"

  

  发愣的间隙,王耀已松开了抓着吊绳和弗朗西斯的手,随着秋千的惯性向空中的远处摔去。

  弗朗西斯回过神,王耀纷飞的衣摆在风中被吹成一朵盛放的花,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向他扑去。

  

  弗朗西斯有自信追到他的新情人。

  

  

  

  "亲爱的,我已经忏悔道歉过了,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从前你让我做的那一百六十条裙子,你一天穿一条,一百六十天之后就原谅你。"

  "真是记仇的小猫咪。"

  男人从背后圈住情人的腰,脸埋在木香诱人的颈窝里,轻轻咬住他的耳垂。

  "没办法,谁让我是你漂亮的 小 女 孩 呢。"

  "啊……弗朗西斯!"

  "我也是记仇的啊,亲爱的。"



灵感来自于法国洛可可时期的画家弗拉戈纳尔,虽然但是,写到最后已经和最初预想的故事不大一样了。原本该是在法国大革命背景下的一个悲剧,但美食组真的太凉了……不忍心让他们be,纠结再三还是删掉了原来的构思,写了一个不大一样的故事(反正因为很凉可能也没啥人看)。

有机会的话很想写一写国设的美食组,作为冷战期间东西方共同被孤立的两个国家,作为第一个同耀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的西方大国,两人在外交史上是有浓墨重彩的一笔的。我一直认为两人是有共通性的。都讨厌被强国压制,讨厌成为附庸——平等和独立、不畏强权、文化源远。总之!美食组真的很香!

(我果然很喜欢仏仏总是对仏仏有无限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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